幻雨落沙城

他安息了,就如同夜幕降临,白日西沉。

【鸣爱】花开

火影原背景✔


两百粉感谢✔


花吐症梗✔


一发完✔


小甜饼可放心食用,五千字左右,建议睡前阅读✔




————————————


阳光似被揉碎撒在窗前,风与沙混在一起呼啸肆虐。


茶杯里的热气氤氲着上升,茫茫然地挤作一气,最后化成团在杯口消散。有几片茶叶沉向杯底。


我爱罗端端正正地坐在风影桌旁,成堆的文件像是两个小山头被放在了桌子两旁。


我爱罗轻轻咳了一声。


干燥温暖的空气拥抱着风影雪白的衣角,一同白亮的文件容纳着我爱罗澄澈干净的目光。


五代目风影端起左手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白气混着茶香悠然扑在瓷白的面上,我爱罗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只觉近些天喉咙愈发痒。


他放下茶杯,茶水因他的动作而产生了几圈小小的涟漪,又有几片茶叶沉向了杯底。


近日风之国的边境总有一些叛忍侵扰,不是什么大事,却也足以让人烦心,此外还有新推行的风力发电厂的经费问题与从谷之国运来的树苗种植问题。


问题延伸出问题,几句闲言就可能产生一个新的问题。我爱罗用左手食指轻轻揉了揉额角,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胸口传到舌尖,最后消失在抿紧的唇里。


喉咙还是痒得紧。


我爱罗又押了口茶。有些烫口的茶水从喉咙滑过,热意打着转游走在胃部,消减了些许痒意。


可也只是减弱了那么一瞬间。


年轻的风影左手虚握移到唇边,随即几声被压抑的咳声便在这略显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几片小小的白色花瓣轻巧的落在了白皙的手指上。


我爱罗愣了愣,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的茫然。


淡色的花瓣像是一团暖色的雾气,朦朦胧胧,掺着心底涌出的水汽缠绕在一起,遮住压在尘灰里的微光。


到底……怎么回事?


我爱罗右手捏起花瓣,放在茶杯旁边,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喉咙好受了不少。


所以说,是不小心中了什么奇怪的忍术亦或者是得上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疾病?


红发的风影抿了抿唇,然后熟练地在一个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过几日还要赶去木叶,还是抽空去看看医疗忍者为好。










鸣人窝在自己的床上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虚幻得不可思议。半床的玫瑰花瓣像闹着玩似的刚刚从他嘴里吐出来。


像是大片的血。


他用力眨了眨眼,满床的玫瑰香气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它冷眼往思维裂缝里爬,牙尖上滴着毒液,蛇尾上粘着沙粒,一摆尾便直直扎进了心底的黑洞里。


小樱为了他这个病扒遍了木叶图书馆的资料,最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一本布满尘灰没有封面的小册子,这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解放只有七个字——心病还须心药医。


药方只有四个字——无药可医。


换一句话来说,他这个刚刚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估计只有七天可活了,而他甚至还不知道症结所在。


鸣人从床上坐起身,几片艳红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了几寸,他木木的看着,好像在看着不断向他流去的血滴。


死亡倒计时。


这种病像是神明开的玩笑,带着随意与小孩子气,恶意与无理取闹,要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要么一腔孤勇得人所怨,要么无依无凭身死魂消。


而他不出所料的话,便是后两种结局。


小樱说:“小时候你说你喜欢我……身为同伴,如果是我,我会救你。”


鹿丸说:“好麻烦啊……告个白亲一口不就可以了吗?总比死掉要强的多吧。”


佐助说:“白痴吊车尾……找到那个人……不就行了。”


可面对着好友的关心,鸣人只是挠了挠头,笑了两声,湛蓝的双眼微微眯起,有鱼状的光在里面游动。


“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谁啊我说。”


他的朋友都不愿他死,他自己也不愿。


死亡倒计时推着他前进,可是他无处往寻。


只是一场梦而已,他突然这样想,还没有接受现实的大脑出奇的迟钝,像是上了发条的老旧机器,齿轮与齿轮之间产生了消不掉的锈迹,每当思考时都颤动着落下红褐色的铁屑。


他选择自己拯救自己。


于是他回到自己小小的一居室,开始自顾自的回忆他经历过的事和遇到过的人,事很多,人也很多,大多是掺着血混着伤又掉着泪,可是却忘不掉放不下又撇不开。


他想到了一双淡绿色的眼睛。








我爱罗坐在木叶的会客厅里,目前坐着的是六代目火影,银发的男人带着黑色的面罩,眼睛微微眯起,笑得慵懒又客气。


“是这样啊……”


火影点头,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恰当的缓解了一部分冷凝的空气,毕竟风影患上花吐症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还是在其本人并不清楚心仪对象的前提下。


“我明白了,那不如风影留下了过祭典吧,木叶的祭典可是很热闹呢。”


黑眸的男人笑眯眯的道,似乎并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但我爱罗知道他的意思——或许在木叶可以有收获。


他礼貌的道了谢,然后应下了三天后的祭典邀约。


他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我爱罗与手鞠跟着引路的忍者回到火影为他们准备的客房,期间我爱罗忍不住咳了一手花瓣,却又被他悄声放在医疗忍者给的小袋子里——这个病具有传染性。


他稳步跟着,风影帽被他取下来拿在手里。他思考了很长时间,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病,也为了砂隐。


他想要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


战争的余烟刚刚平息,一切都还需要整顿,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他在工作之余仔细想了想,他爱的人很多,他爱他的家人,他爱他的朋友,他爱村子里的每一个人,可他偏偏没有爱人。说实话,他并不能很好的区分它们的区别,只能模糊的感觉到不同的感情有不同的界限,可当他面对着医疗忍者的询问,他无以为答。


医疗忍者说:“您有喜欢的人吗?”


他说:“有。”


“去亲吻他,以爱情为名。”


“……”他不明所以。


他没有划到爱情的那个方格里的人。


手鞠说:“爱情就是你想到他会开心,心里涌出和平时不同的感觉,会想对他付出责任。”


他想到了手鞠、勘九郎、马基、祭、鸣人。


勘九郎说:“爱情就是你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无论是遇到什么。”


他想到了手鞠、勘九郎、鸣人。


祭说:“爱、爱情啊……那个……我认为是碰到什么能第一时间想到他,他对您非常重要,嗯……想与他多一些接触……什么的。”


他想到了鸣人。


于是他点点头,把去木叶的日程提前了两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友情与爱情同义,不过砂隐已经没有人选,那么只能在木叶碰运气。









这个时候的木叶气候适宜,晚上的风清凉惬意,很适合出去闲逛。


鸣人带着帽子口罩,悄然摸到了风影客居的附近。现在的他已经是名人了,基本上每一次出门都有女孩给他塞各种各样的小礼物以及拉着他合影,他很不适应这些,但又不能硬邦邦的拒绝,一开始他还会不好意思,但是后来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颅骨里像是塞了一大块浸满冰水的海绵,不能挤又不能碰,各色各样的女孩亲昵拉着他的手臂像是温热滑腻的蛇尾勾住了他的动脉。


危险又奇怪,令人窒息。


但现在他这样打扮的最大原因是花吐症的传染性。


他只是想见一个人。



晚风带着暖色,轻飘飘的滑过,缠蜷着落在鸣人脸上,让他觉得有些绵绵的痒,身体也好像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一切都是软绵绵的,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又觉得心脏好像不受控制般聒噪的格外。


直到他如愿见到那双淡绿色的眸子。


一瞬间灵魂归体,身体落地,好似有一只喷着火苗的小火龙在心脏附近嗷嗷地叫唤。


他近乎急躁地扯下口罩,张口想说些什么,结果话没说出声,却喷了我爱罗一身的玫瑰花瓣,我爱罗被这突如其来的红色袭击物惊得一愣,任由艳丽的花瓣滑过鼻头唇角,甚至还有几片落入了领口。


鸣人也一愣,视线无意识地跟着花瓣游走,从发丝到被红色衣物遮住的肌肤,从发愣到脸上红得冒烟。


我爱罗缓过神来,看鸣人面色尴尬,也开口想说什么,可是也不能控制地回敬了鸣人一身的白色花瓣。


“……”


“……”


“咳咳……”


鸣人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红色与白色的花瓣混在一起铺了满地,浪漫的像是电影里演的婚礼。


假的……吧。


“那个……”鸣人不好意思的用食指轻轻挠了挠脸颊,一时间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了,想说的话全被心口张牙舞爪的小火龙吞进了肚子里。


“……鸣人,你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我爱罗斟酌着开口,淡绿色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鸣人。


“诶?好像是……三天前啊我说。”鸣人咧嘴笑了笑,手不老实地去捏我爱罗身上的玫瑰花瓣。


“那你呢?”


心里的小火龙嘶吼咆哮,一甩尾留下一簇火苗,火舌舔舐着心脏周遭的血管,又疼又痒。


“三天前。”


我爱罗任由鸣人把他衣服上的花瓣捏起,然后攥到手心里。他操纵着沙子去捡地上存留的花瓣。


“这样啊……”鸣人笑得自然又随意。他神秘的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


“那我爱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我爱罗抿了抿唇,视线与鸣人的视线静静的碰撞。和医疗忍者一样的问题。


“爱情的话……不知道。”


“诶?”


“诶诶诶?”


金发的友人面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与不可置信,随即又转为了了然。


“其实……我也差不多吧。”鸣人苦哈哈的撇下嘴角,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金发倒像是夜晚向日葵海中集体拢下来的花瓣。


暗金色的海。


沙子涌动的声音沉闷细微,沙粒碰撞之间却出现了有颗粒感的响动。落在地上的花瓣已经全部被收集起来了。


其实待在木叶等祭典开始的这两天我爱罗是不打算见什么人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其中这个奇怪的病的原因占了大多数。


这是一个名为浪漫实为绝路的病症。


非生即死。


鸣人咳嗽了两声,沾着血丝的玫瑰花瓣落在手心,他不在意的揉了揉,把花瓣揉成一个小团,然后塞进了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我爱罗见状侧身让鸣人进屋,之后拿出一个手鞠为他备的塑料小袋子,示意鸣人把手心里的花瓣装进去,鸣人也不客气,然后一扭头就看到房间里有两个装满的同款塑料袋。


白色的,看起来软绵绵的,拿起来轻飘飘的,像是棉花状的风。


我爱罗轻轻咳了咳,关上门,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在房间的椅子里坐着,一样痒疼的喉咙,一样沙哑的嗓音,一样一咳便会落花瓣的毛病,一样的命不久矣,鸣人想着,突然有些想笑。


他又找回了刚来时轻飘飘的感觉,像踩在云端。


金发的少年眼睛亮亮的看着红发的风影,湛蓝的眼眸好似两颗明亮剔透的玻璃珠,玻璃珠瞧着我爱罗淡绿色的眸子,感觉是在瞧着一块没有瑕疵的温润玉石。


真好,他想。





不久后他便告辞了,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天在同样的时间以相同的方式出现,之后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是陪我爱罗坐着露出有些傻气的笑,有一次带上了纸牌,有一次带上了弹珠,我爱罗不会玩,他便手把手的教。


他会把飘落到床上的红色或白色的花瓣捡起,也会让风影替自己抚平衣服的皱褶,他会与风影喝同一壶茶,也会默不作声的塞给红发少年一瓶甜酸的饮料,他会用随便比划的手势与动作告诉风影他的有趣经历,也会任由同样不做声的我爱罗去猜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常常偏离。



时间像是捧在手里的细沙,总是抓不住,努力挽留却也只是被风吹走直至彻底消失。



这是木叶的祭典,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天。


冷暖色混在一起的烟花在墨色的天空炸开,平常便热闹的木叶如今更是翻个倍,孩子们鱼一般四处流窜,一路洒下热腾腾的笑音,穿着浴衣和服的大人们放下了平日里的大小时段,握着珍爱人的手从祭典这头走到祭典那头。


鸣人穿着他朋友们联合买的浴衣戴着口罩按老时间去找风影。


这次他什么也没有带。


病症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呼吸有些困难的地步,花瓣越积越多,几天前的已经腐败,而肺部胸腔里的还在疯长,所以他不能走快,以免喘不上气。


风影站在老地方等他,带着同样的口罩,穿着手鞠与勘九郎一起挑的浴衣。


最后一天了。


见面他们什么也没有说,鸣人只是笑,眯起了眼睛,而风影眼里是流动着的温润的光。


金发少年偏了偏头,示意跟着他走,我爱罗颔首脚步轻缓地跟上,动作之间不免又产生了些许咳声,可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鸣人回头看了一眼,却也只能跟着咳,我爱罗摇了摇头,多迈了一步与鸣人平齐。


喧闹声在村子四处游荡,灯火通明的长长的一条街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两个人一起慢慢的走,像是踩着沙漠白日的风。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天。


鸣人热衷于把一起他认为有趣的东西介绍给我爱罗,而我爱罗乐于接受鸣人所介绍的事物,从捞金鱼到投沙包,从苹果糖到巧克力香蕉,从表演的歌舞到神明的祝福。他们都没有说话,也基本上已经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可如此即是如此。


他们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们很热情客气,以至于他们逛过的摊子里有将近一半的摊主用着活动的借口没有收他们一分钱,还有一些人悄悄别过脸红了眼眶。


可鸣人只是笑,把应付的钱一分不少的放在摊位,然后转头离开,而我爱罗也微微颔首,眸子里是玉石般平静温柔的色彩。


他们从祭典的一头走向了另一头,又从另一头走回来,最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高处一起跳上去静静看烟花。


鸣人扯下了口罩,并且顺手扯下了我爱罗的口罩,他笑得眉眼弯弯,好似阳光璀璨,我爱罗也抿唇看他,心中像盛了一片金色的海。


祭典已经不如他们刚来的热闹,有一些摊子已经开始收拾食材或者玩具。已经快要零点了。


鸣人往我爱罗那边坐了坐,之后艰难的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像是在滚烫的沙子上滑过,他说。


“我爱罗……”


红发的风影愣了愣,嘴角有很小的上翘的弧度,他也开口,同鸣人差不多的沙哑声音像是穿过茫茫深海终于到达了岸,他说。


“鸣人……”


两个少年看着对方笑。鸣人想要再重复一遍,却发现出声实在困难,于是只能作罢。


只不过是最后一天。


他又往我爱罗那里靠了靠,闭上了眼,身体微微前倾。我爱罗没有动,只是听着下面人声熙攘,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无数只蝴蝶在飞,在流星滑过的寂静夜空,在满月的苍茫沙漠,在金色的浩瀚海洋。


干燥的唇碰到了干燥的唇,如同花瓣触碰了花瓣。


零点的钟声响起,两朵完整的花落到了两个少年的脚边。


烟花盛开,在金色深海,在玉石沙滩。











——————end




评论(19)

热度(187)

  1.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